蘑菇水母小怪兽

【JS】父亲节

16/15年的父亲节贺文（对清明节贺文就是鸽到现在的那个幽灵爸爸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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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快乐

Happy Fathers' Day

 

 

【1】

 

2016年之后的某个平静年份的父亲节。

 

“父亲节快乐！里——昂——！！”

 

尽管雪莉那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可爱又处处洋溢着快乐，丝毫没有艾什莉那样地惊恐凄惨，因为加班而精神高度紧张几近崩溃的里昂还是不自觉地摸枪在手。直到身下的转椅因为蹬出的一脚吱嘎地想起来，他才感受到自己身处何方。看见了手捧花束的雪莉，他将因久坐而僵直的脊背重重靠向椅背，呼出一口疲惫的气息。

 

“雪莉……你怎么进来的？”里昂接过雪莉递过来的水杯，看着这个外表比真实年龄小得多的大女孩疲惫感略微消退了一点。“还有，你这样会被别人误会的……”

 

雪莉正在办公室里到处寻找能够放置她带来的那一大束黄玫瑰的容器。“我已经敲过门啦！但是你好像都没有听到，我就自己进来咯。而且，你对我来说就是像父亲一样的人物嘛！”

 

她终于找到一个透明塑料瓶，只是瓶子似乎承受不住花朵的重量。话一出口她手上一抖，瓶子连着花束差点一起掉到地上——“像父亲般可靠的人物”，这曾经是她心里对西蒙斯的评价。

 

但是他最后的下场比爸爸还要糟糕。

 

“那你为什么不去祝克莱尔母亲节快乐？”

 

“相比于克莱尔，”雪莉终于将花束勉强收拾好，然后把它们摆在了办公桌的一角，“我更愿意叫她‘姐姐’。而你，你是‘肯尼迪叔叔’。”

 

“你这是歧视。”

 

“明明是对女性的尊重和关爱。”雪莉粲然一笑，“好啦好啦，我只是刚好有休假，又听说你见义勇为地替那些父亲节放假回家陪孩子的同事加班，所以特地来安慰没有父亲节假期的你。”

 

里昂觉得那些黄玫瑰和雪莉的头发放在同一个画面里显得色彩有些过于浓烈。

 

“……不要用加班来麻痹自己啊里昂。”

 

那种疲惫感又回来了。那种追了很久却始终无法抓住某人的疲惫感。甚于加班的疲惫感。

 

“小孩子不要管叔叔的事。”

 

话是这么说，里昂还是站了起来。“那么没有父亲节过的叔叔就请送了叔叔父亲节礼物的女孩吃顿饭吧。你想去哪里？”

 

 

十分钟后，里昂对自己的草率决定感到了后悔。雪莉拉着他来到了华盛顿广场南边的汤普森街上一家名叫“快乐苹果”的快餐店里。

 

“我发现这里的苹果派真的是好吃到爆！”雪莉说。

 

食物好吃到爆的地方食客当然也多得要爆。雪莉和里昂坐在餐厅地一个角落。此处虽然看起来地形封闭，但身后就是临街的落地窗，旁边是通往厨房的通道——因此人流往来，也没有人想坐这里——实际上这里视野还算宽阔也能轻易到达紧急出口，对现在的里昂来说，那个绿色的箭头是种不错的安慰。

 

刚落座不久，一名服务生便礼貌地上前询问他们介不介意有客人拼桌，雪莉在里昂说话之前给了肯定的回答。跟着苹果派而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比里昂高。他在里昂身后顿住，然后坐在了里昂身边的位子上；也就是说，他坐在雪莉的对面。

 

他摘下墨镜放在了桌上。

 

雪莉正低头看着手机。里昂看见了邻座的脸。

 

“……杰克……威斯克？”

 

面前的雪莉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杰克！”

 

里昂觉得自己的大脑终于停止了工作，“咔咔”冒着无形的青烟。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一米九的身高和遗传自威斯克的那张脸，还有坐在他对面的雪莉……和两个死了双亲的年轻人一起过父亲节——老天，这可真是一个奇妙而愉快的父亲节。

 

但是，我们可爱的肯尼迪先生似乎忘了他自己的帅气。在那些不怀好意地看过来的女性的眼里，杰克和雪莉这“一对”的存在感几乎为零，反而是因为脸上的疲惫而更添沧桑感的他才更具有吸引力。还有一部分围观群众的关注点，是“那家伙是他爸爸么？”以及“那家伙似乎和他女儿长得不太像。”

 

 

“杰克，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有——”雪莉好奇地盯着杰克的脑袋。杰克留长了头发却没有怎么打理，只是凌乱地梳向脑后，末端四处支棱着，同他本人一般桀骜不驯。“你的头发不错嘛！”

 

杰克面无表情地吃掉一大口苹果派，“长长了，懒得剪。”

 

事实上是那个啰嗦的“剪刀手派克”——反正那家伙是这么叫自己的——的建议。作为一名雇佣兵，派克是那种拿了钱却不卖力，总想着偷懒的窝囊废，但是作为在爱多尼亚本地雇佣兵群体里声名远播的理发师，杰克觉得他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信的。

 

“……让我想到梵高笔下充满张力的向日葵。”

 

雪莉的话让杰克差点噎住。

 

是谁说这个发型“威猛有力如同雄狮的”？是派克没错吧？那么回去就把派克引以为豪的小辫子统统剪掉好了。

 

“你来美国干什么，而且还在华盛顿。你是怎么过安检的？”里昂看着雪莉假装玩手机其实在偷拍对面的人，心中无奈，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不怕惹祸上身么？”

 

“就这么坐飞机然后走过来的。来看看故事的发生地，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

 

故事的发生地啊……里昂继续切苹果派。“但这里可没有威斯克的纪念碑。”

 

“里昂！”雪莉略略提高了音调。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杰克，但杰克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切苹果派、吃苹果派的动作仍旧自然。“那个，杰克，能帮我解决这半个苹果派么？”

 

“嗯，可以。”

 

 

【2】

 

“怎么说呢……里昂他因为工作的缘故心情不太好，别介意哦。”

 

尴尬的一餐终于过去，在向雪莉保证自己回家一定会好好休息后里昂一个人离开了。杰克则听从雪莉的建议和她一块逛华盛顿广场。一路上杰克都冷着脸不说话，最终还是雪莉先开口打破僵局。

 

“我不介意。”

 

“……”

 

又是一段沉默。

 

“那么，杰克，还是那个问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旅游团。”

 

广场上人们来来往往，并未对杰克和雪莉产生多大关注。杰克顺着雪莉的目光看向一只停在雕塑脚下的鸽子，眼角余光却瞄着雪莉。简单的衬衣和牛仔短裤，雪莉看起来和其他行走在街头的夏日女孩一样阳光而有活力，但杰克知道在她的挎包里一定装着一把手枪——雪莉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是特工。

 

她是把光照进你所处的灰暗中的超级女孩。

 

“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骗你的。最近的任务是当保镖。你知道的，某些做见不得人生意的大佬……等一下，和一个政府工作人员说这种话，我的职业操守好像有点危险。”

 

雪莉笑了。“确实。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我只负责把货物安全地运送到目的地，所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前你说过这里有家店的苹果派很好吃，然后我就过来了，顺便观光。”

 

“然后我也在！很奇妙不是吗？”

 

“嗯。”

 

当然会遇到啊，是你自己在推特上说的，“这次一定要带里昂去吃父亲节特供的苹果派”。

 

所以第二天我就和其他人换了一个目的地在美国的任务,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对自己为何身在此地的合理解释。

 

不是“想来看看你”的解释。

 

 

广场上有一家附近的花店在做宣传，招呼每个过往的人为父亲买一束玫瑰。扎着蝴蝶结、系着写有“父亲节快乐”小卡片的红玫瑰伸到跟前的时候，雪莉微笑着摇摇头，指给宣传小姐看别在胸前的白玫瑰胸针。对方先是一愣，随后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拥抱了雪莉一下，走开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杰克。

 

雪莉在纪念她的父亲。

 

 

路边的艺人在给吉他调音，奏出几个跳跃的音符。雪莉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杰克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却并没有坐下。

 

父亲……真是沉重的话题啊。

 

“今天是父亲节。”雪莉仰头看着杰克，逆光看去他的棕红色头发在太阳下带着深沉却通透的金色调闪光，像是狮子的鬃毛。“人们用玫瑰对父亲表示爱与尊敬。”

 

明明只是想来看看阳光，可那个男人就像一只幽灵，总在某些时候悄悄自暗中显现，对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知道。”

 

“你还记得你爸爸吗？”

 

“一个早就死了的想毁灭世界的疯子。”

 

“这儿。”雪莉招手示意杰克坐下，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递给他，“其实后来我在想，要是我们的爸爸们看见我们俩站在一起会作何感想。”

 

那是一张老照片。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栋建筑物前的合影。虽然有点模糊，可是还是能看出最左边的男人有一张和杰克相似的脸。

 

阿尔伯特·威斯克。

 

“你看，70年代，你爸爸和我爸爸，还有他们的老师。”雪莉说，“我请同事帮忙才调出来的文件。之前我就一直想给你，但是我总忘记。现在给你啦。”

 

 

“嗨。”刚才花店的宣传小姐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支白玫瑰被送到雪莉手里。“为了父亲。”

 

“谢谢。”雪莉再次与她拥抱。

 

“有趣的是我们的生活竟如此改变。”雪莉重新坐回杰克身边。“当年你爸爸和我爸爸是同事，现在我们俩又成了朋友——照张相？”

 

“什么？”杰克错愕地抬头，雪莉的一只手已经攀上了自己肩膀，另一只手里高举的手机发出清脆的按下快门的声音。

 

多少年后的事情。那一瞬间杰克想到。我们的生活竟如此改变。

 

不要恨你父亲。妈妈临终之前说。

 

但是我不能忘记他所带来的一切，妈妈。虽然他从未知道自己曾是个父亲。虽然他从未知道他曾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我憎恶他的自大与无知。

 

……但是，能有一个父亲，我很高兴。

 

“……父亲节快乐，爸爸。”

 

 

【3】

 

大洋另一端的非洲大陆，凿穿山壁而建成的建筑里，有人打了个喷嚏。

 

“我刚想起今天是父亲节哎，你儿子在纪念你么？威斯克？”

 

“闭嘴。”

 

 

END